第3章 桃中剑客(1)(第2页)
“你二叔那儿,帮忙采茶呢。”
桃谦---桃游的父亲,字仲翡,习的一手好剑法,曾在弱冠之年于竹林中悟半成剑道,自诩为“桃中剑”,不惑之年归隐于故地太华山。
酒后,桃谦身着朴素布衣,指间一袭樱花枝,手中无剑,心中无意,凌凌剑锋,环绕臂掌,锋芒之下似水柔情,夕阳铮铮铁血之光下又如此温厚敦实。
“父亲的剑法,变幻莫测,像这天气,早晨还是雨天,傍晚又是晴日了。”
“子由啊,你不知道,剑练得多了,悟的多了,剑便可跟随人的想法,人便有了自已的剑道。正如此时恰逢夕阳,男儿热血沸腾。”
桃谦回首一剑指,一簇樱花迎风而上,水涨船高,枷锁般横架在空气中,威严显现,形形色色的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中。彼时收剑回鞘,整个人霎时又心止如水,如孤傲的雄鹰,俯瞰众山小。
“子由啊,你今年也有17岁了吧。”
“回父亲,是的。”
“学了五六年的剑,舞一舞你的剑给我看看。”
“那就献丑了,父亲。”
桃游从父亲的手中递过枝条,开始回忆脑中操练无数遍的桃氏剑法。书生意气,挥斥方遒,虽年力不足,剑法稚嫩,但胜在不死板,一颦一足之间,仍是朝气蓬勃。
桃谦不作过多评价,剑中的稚嫩和17岁的年纪并不冲突。想当年,少年侠气,交结五都雄。肝胆洞,毛发耸。这是桃谦的过往,也是所谓口述不清的江湖故事。
“知事以来多年,你也未曾离开过这太华山,想必也对山外的人间十分向往。过些日子,你帮我去送封信。”
“父亲不与我一起吗?”桃游询问道。他此前从未离开过父亲独自出行。
“让你自已出去,是因为你资历尚浅,多需磨练。”
“敢问父亲,孩儿此番需历练多久?”
桃谦微微一笑,“此去一程,一月有余,不着急。”
春雨绵绵,风烟尽散,长柳踞河,短笛盘音。桃游收拾了行李,听完父亲最后一番叮嘱,告别家族中年纪尚小的玩伴,循山而下,此去第一站,便是苏州。可是临近傍晚,不好辨别方向,只好中途作罢休息。
有过在山间住宿的经验,傍晚时分,桃游在洞穴里点燃篝火,吃起了干粮--一种烤干的玉米馒头。第一次独自过夜,背井离乡的孤独感油然升起,无人谈话,无人抱团取暖。
直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洞外响起,一头山猪意外冒失的闯入洞中,隔空嗅到了柴木燃烧的烟熏味,这才发现自已的家中进入了一位不速之客。山猪口中嘟嘟囔囔,并没有选择离开,而是躺在了沙坑里,自顾自入睡。
眼见也不是什么伤人的野兽,桃游在火堆旁便安稳的睡去。久久的梦里,江南烟雨迷蒙,灯红酒绿的市井之所,商贩在河岸边叫卖,人声鼎沸之际,一袭紫色长衣拂过天际。
天色灰蒙,洞中的山猪已经离去,为表借宿之恩,桃游留下了包中尚未干瘪的山桃。对大自然的敬畏,自然也是敬那无形的天道。
“弟子子由,借宿一晚,多有冒犯,请勿多怪。”
五陵年少金市东,银鞍白马度春风。
一路风尘仆仆,风吹雨淋,到达苏州城下已是半月有余。早春三月,天色虽阴绵不定,相较之下倒是气侯凉爽,未有夏日将至的燥热。在桃游这个外地人的眼里,一切事物都显得那么新鲜--城门口的衙役,装草的马车,高大的城墙,以及三五成群的平民百姓。
衙役搜身过后,确认未携带管制物品,便可进到城内。需要注意的是,戌时过后,要想再出去,便只能等到明日凌晨的寅时。傍晚时分,坊市内张灯结彩,忙碌的不仅仅是生意,也是人情世故。可桃游的身上并没有银子之类用以通行的货币,于是乎被卖包子的大爷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后,记脸憔悴地坐在了记香酒楼的大门旁。往门内看去,酒楼的大堂内,四根极尽华贵的天柱撑起金黄色的顶格,四壁精美的西域壁画栩栩如生。
“哪儿来的要饭的?去去去,别挡了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