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（第1页）

“嘎吱！”中海市，西郊，一处破旧小区内。房门从外面打开。穿着粉色碎花连衣裙，扎着双马尾的小姐姐，一脸嫌弃走了进来。“哎呦，我才两天没来，瞧你这地呦，比猪圈还脏！”江辰躺在沙发上，旁边全是空酒瓶和烟头，见他呼呼大睡的模样，应该还不知道有人进来。女子叫林悠然，和江辰是大学同学。两人毕业后，都留在了中海市。江辰因两年前的一场挫折，开始萎靡不振，每日混吃等死，几乎连门都没有出过，全靠林悠然接济。即使一月有八千块钱，但在中海这种大城市，还要养活一人，林悠然的日子过得十分拮据。“江辰，太阳都晒屁股了！”林悠然嘀咕一句，见江辰没有反应，放下背包开始打扫卫生。从早晨到中午，才将屋子收拾干净，好在只是个套一，要是在大点，林悠然肯定会疯！“起来，将衣服脱了，一股酸味，真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！”江辰疲惫地坐起身，那模样邋里邋遢，真不像是个年轻小伙。“赶快去洗洗！”林悠然催促道。江辰刚进浴室，门还没关，林悠然就将手伸了进去，“衣服给我！”晾好衣服，林悠然才撑着腰长呼一口气：“累死老娘了，真不知为了啥！就算养只猪，过年都有一大坨肉！”甩着酸痛的手臂，林悠然坐到江辰旁边小声问道：“你想吃什么？我下去买！”江辰摇摇头，许久，才对林悠然笑道：“要不是你，估计我早死了！”听到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，林悠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：“切，吓我一跳，我还以为你要给我表白嘞，我可不敢和你在一起！”见江辰状态比往日好了不少，林悠然也开起玩笑。照顾了江辰两年，她也不知道现在和江辰到底是什么关系。可能自己喜欢他，而他还爱着那个她。“江辰，明天我要去出差，可能要半个月，这是三千块钱，房租要到期了，得交一千，剩余两千你就自己安排，千万别饿死了，到时我可拿不出那么多安葬费！”接过钱，江辰从茶几下拿出一本笔记本，写下：七月十九，欠林悠然三千元。林悠然一把夺过笔记，不停翻阅起来。上面全是她给江辰钱的时间和金额。照理说。江辰能记下她的付出应该很开心才对。但林悠然感觉有无数把尖刀刺进心里。眼泪忍不住滑落脸庞，滴在笔记本。“有必要记得这么清楚吗？”听到林悠然声音颤抖，意识到伤了这女孩的心，江辰赶紧解释道：“我记下来就是怕自己忘了！”得到解释，林悠然心里好受不少，将笔记本轻轻放下，小声说道：“你能有这心就好！”两人坐在沙发上，江辰低着头，一言不发，林悠然搬弄着手指，片刻她打破平静：“你以前和楚筱薇也分得这么清楚吗？”话都没有经过脑门，嘴就替江辰做了回答：“这不一样！”“呵呵。”林悠然突然笑了出来，眼中隐约看到泪花闪动。江辰脑中仿佛少了一根筋，没有听出林悠然的笑声中带着一丝苦涩。我是在吃醋吗？绝对不是，我只是可怜他而已。林悠然不断调节自己情绪，转头看向江辰，玩笑道：“确实不一样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？不会想欠我一辈子吧！”江辰拿起笔记本，简单翻了一遍，想不到这两年用了林悠然将近八万块钱。还不包括林悠然的陪伴，鼓励，等精神价值。这账自己一辈子估计也还不清。“我打算这几天就去找工作！”正所谓，说者无意，听者有心，江辰的意思是他不再继续颓废下去。落入林悠然耳中，却是另一番滋味，好像，好像江辰要着急和她划清界限一般。林悠然将心里酸楚压下，依旧嘴角带笑。“打算找什么工作？”江辰摇了摇头，“还没有想好。”上大学本来就想拿个行医资格证，但考试对他来说太过复杂，导致现在都没有医师执照。空有一身中医本事，却无处施展。看到江辰眼中的迷茫，林悠然知道他才走出颓废，还需要时间的适应，随即转移话题。“行了，咱们下去吃饭，吃了饭带你去理个发，然后买两套新衣服，我们一起去爬山好不好？”“行，听你安排！”林悠然带着江辰来到小区外一家老字号川菜馆。老板娘一眼就认出了林悠然，双手在围裙擦了擦，带着两个酒窝向两人走来。“哎呦喂！闺女，你男朋友终于康复呐！快来快来，今日这顿姨请客！算是庆祝这两年来你的努力没有白费！”听到老板娘说江辰是她男朋友，林悠然小脸上布满羞云，很好奇江辰此刻是什么表情，又不敢抬头看他。两人落座后，老板娘拿来碗筷，一边给两人倒水，一边对江辰说道：“小伙子，你算是捡到宝了，你瘫痪这两年，要是换成别的姑娘，估计早跑没影了，你要是敢辜负我家悠然，你叔估计不会饶你！”“知道知道！”江辰连忙笑脸答应。老板娘走后，江辰转头看向林悠然，笑问道：“我什么时候瘫痪了？”林悠然将鬓角的碎发挽到耳后，右手托着香腮，做了一个鬼脸，小声说道：“你和瘫痪有区别吗？”“再说人家一个羞答答的小姑娘，每天都来给你买饭，时间久了和张姨王叔自然就熟了，当然得找个理由咯！”“谢谢！”听到江辰这声谢谢，林悠然心里既开心又委屈。在她内心深处，她不愿听江辰对她说谢谢，那种感觉就像看到那日记本一样，有种疏远感。低头看着手机，不想让江辰看见自己眼中的泪花。江辰认真打量林悠然，丫头长的秀色可餐，粉颈修长，皮肤白皙，长长的睫毛下，有双清澈无比的大眼睛。不管是身材还是长相，几乎能媲美一线明星。江辰知道林悠然对他的感情，也问过自己内心。如此好的姑娘，自己怎么能辜负？她该有更好的选择，有更好的归属，而非跟着自己看不到未来。“菜来了！”张姨端着菜，脸上带着花一样的笑容。那笑容很真，是为林悠然的未来感到高兴。而江辰和林悠然似乎都有心事。林悠然一边吃饭，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笑容。就是因为江辰没反驳张姨说他是她的男朋友。外加上这丫头自愈能力很强，不然怎么能照顾江辰两年。江辰不想就这样耽搁了林悠然的青春，毕竟女孩最宝贵的时间就那么几年。让她找个好的归属，最重要是不能让她伤心。但这样做肯定深深伤了林悠然的心，因此，江辰陷入挣扎，感觉自己左右都不是人。很快，两人便吃完午饭。江辰本要结账，张姨和王叔死活不肯。随着多次拉扯，江辰终于败下阵来，对两人感激道：“张姨，王叔，谢谢这两年来的照顾！”灶台上，一脸肥肉，凶神恶煞的王叔，拿着瓢指着江辰，笑骂道：“只要你对丫头好，老子这里随时对你敞开，要是敢欺负丫头，看老子怎么收拾你！”王叔说完，张姨就在旁边打趣：“江辰，你王叔年轻的时候可是超社会的！”“听到没有，你要是敢欺负我，我就来告状！”两人说说笑笑离去后，张姨才开始收拾桌子。看到盘子下放了两百块，张姨对王叔感慨道：“老四啊，那丫头找对人了！”王叔走点上一根烟，长长呼出一口烟气，“两个都是善良的娃！”混了多年社会，他有自己一套识人方法。这人的心好不好，你看他对普通人的态度便知。两人从江辰做事的小细节就能看出，这娃子不赖。林悠然带着江辰去了理发店，商场。江辰杂乱不堪的一头乱发，如今变成了短碎前刺，整个人都精神不少。白色印花短袖，淡灰色牛仔裤，外加一双白色板鞋，虽然都不是什么品牌，但江辰穿在身上，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痞帅！林悠然抱着膀子打量江辰，还不停点头，“转个身我看看！”江辰闻言照做。“不错嘛，这么帅的小伙子，非得将自己弄得邋里邋遢！”林悠然毫不吝啬夸奖，在她心里，江辰就是最帅的人。尽管自己也说不出喜欢他哪里。林悠然看了看时间，已经快下午四点，唇瓣微翘，“都怪你，还说去爬山的！”江辰有些尴尬的挠头，见他这模样如同做错事的孩子。林悠然捂着小嘴发出轻笑。商场外面，林悠然几次想开口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江辰发现她几次欲言又止，笑道：“想说什么你就说呗，林小姐什么时候变婆妈了！”林悠然转身和江辰四目相对，那距离只需江辰微微躬身，或者林悠然轻轻踮脚，两人就能吻在一起。“算了，本小姐突然不想说了，我先回去了，今日光顾着收拾你，我寝室里还有一大堆没有整理，明早五点还要去机场！”林悠然刚说完，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旁边。两人连再见都没有说，林悠然就上了出租车。车上，林悠然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，陷入迷茫。今天和江辰相处一天，明显感觉到他已经振作起来。对她和他来说这都是好事！但以后自己还能和以前那样去找他吗？我又以什么身份呢？朋友还是恋人？